伊娜雅之锚
虽然是高三这个关键的节点，本应该上课认真听讲，但是下节课是罗威的语文课，实在提不起劲，我只好向钟良借小手机看小说混过去。
“不行，”钟良断然拒绝我的请求，“罗威他从来不下来巡视，是我少有能上课看小说的课，你也要体谅体谅我这就在讲台边上的恶劣地理环境。”
话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继续纠缠，不过当我回到位置上的时候，课桌上多了一本精装书，蔚蓝的封面上画着一支小帆以及巨大的锚，书名是《锚》。
这时坐在旁边的女同学突然搭话道：“看在平日的照顾上，就把这本小说借你看看，而且已经这书已经绝版了，别被没收了。”
她是……我一时半会没想起她叫什么，突然记起来她叫伊娜雅，人跟名字一样怪，虽然学习很好，也算是合群，但是每天总是在看一些奇奇怪怪的课外书，班主任罗威一开始还管教她几句，后来跟她和她家长谈几次后也懒得管了。
成绩好就是好啊……我一边感叹她的特立独行，一边藏好书的角度，在方便看小说的同时也防着罗威看出端倪，不过高中三年有跟她搭过话吗？也许我记忆出了问题吧……
书谈不上多好看，就是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锚，而主人公的锚早在一开始就碎裂消逝，法力源泉还不如普通人的故事，到小说的最后主人公还是老样子，倒是念叨的话挺哲学的，感觉不像是什么网络小说……这本《锚》不会是伊娜雅自己写的小说吧？
我压抑着惊讶瞟了一眼正在看书的伊娜雅，没想到她会写小说，而且居然会把写的小说给我看，我跟她关系好吗？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？
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在看小说中度过了，虽然感觉写的算不上好，但是我在还书的时候还是夸赞这本书和伊娜雅写作能力。伊娜雅听了我拙劣的描述后叹了口气，凝视着我说：“你只能看出这些吗？”
我本能地想避开，但是她那深邃的眼瞳吸引着我的视线，明明什么也看不出来，但感觉伊娜雅的急迫。我只能低声说：“抱歉，我真的没看出来……”
“那就多看几遍，记得别告诉任何人，我不想这件事传出去，这会很麻烦。”伊娜雅将书又递给了我。
这次为了能尽快了解书背后的含义，一下午不仅上课的时候在看小说，就连课间的时候一边伪装在睡觉，一边在看小说。
就当我终于发现伊娜雅藏在书中的暗示的时候，一阵恼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“快看，要不我们玩个游戏，输的人弄他一下，看谁会把他惹醒。”当初刚入学的时候就因为嗜睡被马骏逸折磨过，没想到现在快毕业了还来这一套！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，就懒得计较。
既然是课间，我直接起身无视马骏逸故作惊讶的煽动，径直走到伊娜雅桌前，“火车与天桥是指那个时候的事吧？当时我记得……是补习下课后，我为了排解情绪就绕了远路，在经过天桥的时候恰好看见你要翻下去，下面又恰好有火车经过，于是立马拉住了你。”不过为什么我把这么重要地事给忘了……我小声嘀咕了几句。
伊娜雅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，“你终于记起来了。马上毕业了，我怕再不说出来就没机会了，又害怕说出来后你没有想起来，于是就用了这拐弯抹角的方法。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。”
“不过这小说是你自己写的吧。”
“那当然，”伊娜雅一扫忧郁，神情变得得意起来，“我总算踏出了实现梦想的第一步，这还要多谢谢你。”
“我？”
“具体就晚上放学再聊。”伊娜雅勾出玩味的微笑。
我第一次感觉晚上的自习如此的煎熬，仿佛坐在电视机前等着大结局的孩子。终于熬到下课铃响后，拿起提前收拾好的书包，立刻询问伊娜雅。
“那个时候因为被发现在私自写小说，并且当时学习也一落千丈，于是他俩就借题发挥，将我珍爱的著作给撕得粉碎，当时我想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，但是被你给拉了回来……”
我们的聊天逐渐偏移到父母身上，对现状无奈并将改变的力量寄托于未来。
“要不周六上午上完课后一起去周边玩一会？反正学校周边就是摩尔城，再走一段路就是儿童公园。”伊娜雅猝不及防地直接提出邀请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为什么好顾虑的，”伊娜雅直接打断了我的犹豫，“就说是跟班上学习好的同学一起自习，再加上学习成绩的变好，他们怎么会说闲话？”
“而且你也不期待吗？”伊娜雅的话语如同勾引签下契约的恶魔，“摆脱一切束缚，斩断一切控制，来一场自己决定的旅游。”
我最后还是动摇了，内心恐惧与兴奋交织，如果能短暂的逃离这个我所厌恶的家，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不能忍受，真想赶紧到周六放学，我逐渐开始无法忍受这样的现状了。
枯燥的高三生活有了一些颜色，虽然绝大多数时间与往常一样，重复着上学回家上学，但是晚上一同闲聊的短暂时光足以滋润枯竭一天的我，不过由于我的出租屋跟她家的方向截然相反，所以我比往常晚回去个十几分钟，而他们也不关心这些细枝末节。
枯燥的时光终于结束，到了难得的休息时光——周六下午，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提前说了一声，而他们的顾虑直接被我无视。
“所以难得的休息日打算干什么？”
“我已经计划好了，先去我经常去的沙县小吃解决午饭，然后去摩尔城看电影，我记得那里还有溜冰场，你要是不会滑冰我来教你，我可是在那里办了年卡。至于晚上吃什么，容许我保密。”伊娜雅兴致勃勃地介绍她的计划，相比之下我的提议就十分枯燥，就只是散散步。
“你呀”，伊娜雅无奈地教导我，“人生可不是只有学习一项，不要将一切都锚定在这上面，多出去转转，感受一下生活的多样性。”
说着，伊娜雅直接拉着我去摩尔城周边的沙县小吃，她直接点了两份猪肚汤面，然后跟我闲聊起来：“虽然我住在学校宿舍，但是学校食堂一般，所以我都是过来点上一份汤面养生。”
“学校宿舍？”
“在小说被撕之后，那段时间我就待在家里旷课对峙，最后双方各退一步，她们把我送进学校宿舍，我需要保证学习上的优秀。事实上我确实做到了，而她们也对我的事不闻不问。”
“这样真的好吗？”
“有什么不好？未来是肯定不会依靠她们而生活，而现在只是加速了进程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不好，电影时间马上要到了。”伊娜雅匆忙打断我的问题，草草结账后拉着我就冲进摩尔城。由于电梯早就人满为患，直接走扶梯，在转了几道弯后总算是赶上电影。
电影讲的是大学生活，虽然一般，但我们都看了进去，不过像这样的大型运动会，现在没有经历，未来也不见得有。
“伊娜雅，你渴望大学生活像电影中的一样吗？”沉浸在电影中的我不假思索地询问，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愚蠢。
“不渴望，”伊娜雅凑近了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，“对我而言，未来怎么样我都不在乎，我只在乎当下，”然后她放松地走在前面，“所以与其纠结未来的可能性，还不如过好当下，比如等会的滑冰。我可记得你说过这是你第一次来滑冰。要不要我手教你？求我我就答应~”
“请心地善良的伊娜雅教教我如何滑冰！”
跟着伊娜雅刷卡进去，再有样学样地穿好滑板鞋，就被牵着手进入滑冰场。伊娜雅毫不避讳地牵着我的手，正念念有词的教导：“来，不要害怕！按我说的有规律的动腿……”
“那个，伊娜雅，手……”我拘谨的提醒伊娜雅过于亲密。
没想到伊娜雅直接变得消沉：“明明只是手把手教学，却被你如此避嫌……果然像我这样没用的人，连与你亲密的权利也没有……”
“我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看她逐渐消沉的样子，我连忙辩解，“只是这才认识没几天，进展实在太快了点。”
“这样啊，”伊娜雅神情变化之快，让我不仅怀疑刚才的消沉只是她演的戏码，“不过你要是能快点学会，自然就能解决问题，不是吗？”
半晌过后，我总算能够独立滑行，虽然步伐跟学走路的婴儿好不了多少，但总算是有所进步，而伊娜雅就如同天鹅一样，优雅自由的滑行于冰面，一举一动十分自然宛如在平地上舞蹈。
很快这场次的滑冰到了时间收场，而我们也没有额外的时间参加下一个场次，就直接换了器具直接出来。
“说起来，一开始问你晚上去哪里吃的时候你还藏着掖着，现在总能说出来吧。”
“说出来你绝对想不到，是学校周边的炸土豆片。”
“嗯？”
来到学校周边的炸土豆片店，见她熟练的夹着各种各样的菜往篮子里装，我一时间不知道选什么。虽然总是在上学回家的时候路过，但是像这样吃一顿还是第一次。
“不知道选什么？”伊娜雅看出我的纠结，直接过来帮助我，“先来一个鸡架骨，然后……”只见她思路清晰，雷厉风行，片刻就夹了满满当当一篮子，给老板的时候表示加酱。
“看样子你经常来吃土豆片。”我被她的迅速震惊地询问道。
“那当然，”伊娜雅的语气里带着自豪，“要知道正因为足够常见才能表现它的实惠美味。而且未来离开后，还能不能吃到这有地域特色的小吃都是一个问号。正因为这味道铭刻入灵魂，才显得如此难以割舍。”
我虽然不能理解伊娜雅的痴迷，但是对等会的土豆片产生的浓厚的兴趣。
半晌，端着做好的土豆片回到位置上，炸好的食物与特质的酱料交融在一起，浓郁辛辣的酱料中和了炸货的油腻，颠覆了我对于油炸食品的固有认知。
“现在你多多少少能理解为什么如此痴迷。不过还不够，总有一天我们将彻底理解彼此……”伊娜雅看着我享受的样子，表情变得深邃，随后变化地正常。
很快我们就吃完了土豆片，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刻，不过明天下午就要上学，也没多少不舍。相比回家去见那几张臭脸，我还宁愿陪伊娜雅在外面游荡，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，还是直接回去了。
老妈因为上班和照顾幼儿园的弟弟没有多说什么，反倒是一旁的外婆絮絮叨叨说一些有的没的，我直接视而不见，回到房间草草结束在学校没写完的作业，继续看伊娜雅写的小说。
之后每周都以跟名列前茅的同学学习为借口，跟着伊娜雅在一起，无论是丰富的游玩，还是枯燥的学习，都比囚禁在家中好上千倍。上课的时候不是在写作业学习，就是在看伊娜雅写的小说，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，最终在一节数学课上直接被当场抓获，而且当时已经是临近高考，果不其然地被找家长。
“张宇帆！虽然最近你学习成绩变好了一点，但是马上就要高考了！你还有心思给我看小说，还上课看！就你这半桶水，以后打算去读哪个专科？”班主任罗威罗老师正恨铁不成钢地怒斥。
没想到他会将书塞在我手上，“来，当着全班面把书撕掉，”然后罗威当着全班面怒斥，“我说过多少遍了！你们马上都要高考了！还在这给我整这些东西！几个月都忍不住吗？……”我听不清他在教导什么，只是心如刀绞地将伊娜雅的珍爱结晶给摧毁粉碎。
之后便是与家长谈心，最后把我赶回去反省一天。一路上她骂了一路，而我丝毫没有悔改，只是在后悔当时漏了马脚。吃过晚饭后就找了一个由头出门散心，她们默不作声我就直接当默许了。
虽然已经是晚上，但是学校内仍旧灯火通明，然后学校它……跟断闸一样停电了，下一秒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，数千位骏马直接奔涌而出，这架势我还真没见过。
就在我发呆的时候，突然伊娜雅就出现我的眼前，她在我眼前挥了挥手后见我没反应，直接一记脑瓜崩把我崩回现实。我一边夸张的揉着脑门，一边好奇地询问原因。
“好像是附近施工队把学校的电缆挖断了，导致了停电，同学请求老师提前放学，班主任表示没电上不了课就放学算了。对了，你现在怎么样？你家长怎么收拾你的？”
“说教几句就没了，毕竟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问题，明天要正常上学。相比之下……”我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“我害的你辛辛苦苦写的小说被没收，还当着全班面亲手撕得粉碎。都是我不好，糟蹋了你的心血，请原谅我，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！”
“哦~”，伊娜雅鬼魅地笑着，发出愉悦地声音，“既然你说了什么都好的话，那我可要好好的思索一番~”
就在，伊娜雅思索的时候，学校突然就恢复了灯火通明，她看了一眼手机消息后无所谓地补充；“施工队恢复了电缆，群里班长发消息说是回来上晚自习。”
“这个时候还有人留在学校里？”
“忘了说了，在这难得的好时候，她们在搞什么熄灯晚会嗨皮，我是看她们太无聊了就直接走了。现在电来了，晚会自然也就开不成，她们就乖乖自习，顺便建议走了的同学回来上自习。这种时候，哪怕是罗威也懒得计较手机问题。”
“哪你回去上自习吗？”
“当然——不！”伊娜雅特意拉长的声音，“相较于毫无价值的自习，我更关心你的问题。”
“我，我能有什么问题？”我下意识的含糊过去，但是伊娜雅紧盯着我的眼睛，戏谑的神色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极其少见的认真。
“看着我的眼睛，不要避开我的视线，”伊娜雅一字一顿地说，“如果现在我让你发誓，不要对你的父母隐瞒，你是否能做到？”
我下意识地想辩驳，但是又难以张口，长久以来的压抑与忽视早就撕裂出一道鸿沟，真要让我事事都说出去，我做不到又放不下。
“做不到那就不做，”伊娜雅放弃继续压迫我，望向对面几乎废弃的铁轨，“总有一天我们要坐上火车离开家乡，在陌生的城市里生存，到那时再思考怎么做，而现在维持现状就好了。”
就在我们陷入沉默的时候，伊娜雅牵起我的手穿过马路，走到学校附近地另一个车站。“别想这些压抑的事，来好好地欣赏夜景，”说着便拉着我乘上公交车。
我们坐在靠窗的角落，伊娜雅笑靥如花地问：“你知道这趟公交车的路线有什么不同吗？”
看着我茫然地样子，伊娜雅略带情绪地说：“你呀……是不是整个人钉死在回家上学的循环里了。这是环湖观光路线，绕着湖一圈回到起点，也是我以前为数不多的消遣——坐着公交车看一圈风景。”
伊娜雅一边把头靠在我肩上，一边回忆着过去的景色，逐渐变成危楼的楼房，施工中的高架桥与铁轨，掠过的学院，曾经志存高远的目标，短暂合并的学校，衰败废弃的小广告医院，逐步扩张的拆迁废墟，习以为常的荒凉铁路与极其少见的燃煤火车……
一圈时间太短，而想追忆的事物太多，只好一遍遍乘坐，一遍遍路过，直到夜雨袭来，为了避免变成瓢泼大雨，我们只得草草结束追忆，最后离别的时候，伊娜雅特意嘱咐道：“追忆是为了不遗忘过去，而离别是为了美化过去。只有离得足够远，艳丽鲜花下的肥料才不显得呛人。”
对于她们的担心，我表演得十分痛心疾首与洗心革面，发誓好好学习并以学习优秀的人作为榜样，实际上我已经无所谓了，勉强维系的纤绳最终还是断裂了。
虽然日常看上去恢复的往日，实际上随着高考的即将到来，人心逐渐开始浮躁起来。叶文博他昨天骂盛启浩的时候表示早就看你不顺眼想骂你一顿，今天又给我来一句如果有机会他要给我来一刀。害怕前功尽弃的我自然陷入了极度恐慌，就将厚教材塞进衣服里以防可能的风险。但是今天家里没人，必须得在外面吃饭，所以我战战兢兢地躲在厕所打算人少的时候去吃饭。
就在我刚回到教室的时候，后背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，吓得我当场膝盖一软就要跪下，结果被温暖地抱起来。
“你呀，别人就是说着恐吓你，你怎么还当真了？在衣服下藏教程，你这也谨慎过头了。”伊娜雅虽然笑着，但还是在安慰我：“再说了，你只要往家里一躲，他还敢上门砍你不成？”
“但是今天家里没人，我必须要在外面解决午饭。”
“那就陪我一起去养生，毕竟我也不会做饭，”伊娜雅拍着胸脯保证，“有我罩着，谅他也不敢过来造次！”
最后自然和伊娜雅一起去沙县小吃那里吃猪肚汤粉，叶文博也没真的过来砍我一刀。不过，我无法知晓身边还有哪些是足以摧毁风帆的风暴，但是身旁有着一个避风港就不必过多恐惧。
不知道是不是积劳成疾，还是说那天淋雨淋出病来，隔天我在学校里回答问题的时候直接晕倒了。等我再次醒来，发现伊娜雅正扶着我去诊所，我下意识地想推开但是没有力气，反倒让伊娜雅抓的更紧了。
“真是的，一个病人还这么矫情，”伊娜雅突然想起什么微笑道：“你是不知道，罗威看到你晕倒后吓得神情都变得慌张，你搞出的事比我还强。”
“别说了，我可不想用这种方式扬名全校……对了，罗威怎么会让你出来照顾我？”
“我说我是你的姐姐，”伊娜雅调笑道：“所以来叫一声姐姐。”
“姐姐。”不管怎么说等会还要麻烦伊娜雅，还是巴结一下比较好。
“真好听，姐姐这就带你去医院。”伊娜雅在短暂的震惊后调整好了情绪，不过直到我打完针这种尴尬还没有化解，至于她们，还是让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。
很快距离高考只有最后一百天，即使是周六学校也举办了百日誓师大会，还贴心的避开了上午的课，安排在下午。舞台上被调动情绪地狂热者正高声呐喊着心仪的大学，无所谓的我正想着肯德基限时返厂的小吃上，之后忙起来可能就再也没有相聚的时候。
终于熬到了下午放学，少见的是挚友他们也来邀请我。
“这说不定是在高中三年里最后一次聚会了，要不要来？”何其阳盛情邀请。
“而且肯德基终于把备受好评的小吃给返厂了，这不来一波？”王喆在一旁怂恿。
“今朝有酒今朝醉，学习的事还是抛到每天再说。”盛启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。
“真不来吗？我可是带了三国杀，到时候还能打打三国杀。”汪翔枫摇了摇背在肩上的书包。
“顺便说一下跑团的事，趁着人齐再把卡给车了。”钟良为了凑齐一把跑图仍旧没有放过一次聚会。
如果我要是和往常一样，那我可能就直接加入聚一把了，然而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，“那个，我今天实在没办法来，如果下一次我绝对能来，下次一定！”
看着他们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等车的身影，我怅然若失，不过马上就能与伊娜雅约会的喜悦冲散了惆怅。
为了不必要的麻烦，我选了另一家肯德基，距离近能避嫌，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返厂热门小吃。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对于未来的畅想。
“其实我去哪个学校读哪个专业都无所谓，”伊娜雅率先打开话匣子，“只要能远远的离开这里就行。”
“那你要去哪里？”
“东北，”伊娜雅拿着吸管搅着可乐，看着冰块缓缓说道，“不仅离得远，冬天还能滑雪。肯定比这里不知道冷多少倍，但是有暖气也无所谓。你呢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一直以来没什么规划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“怎么这样，我还想来一场生离死别的离别戏码的，”伊娜雅鬼魅地笑着，“到时候天各一方，可彻底无法相聚了。”
“那大不了我也去东北，反正在哪里都差不多，还能跟你在一块。”我无所谓地接下话茬，直接把伊娜雅弄沉默了。
一路上我们虽然牵着手但是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，直到走到熟悉的天桥的时候，伊娜雅活跃地甩开我的手，激动地望着远方极其罕见的火车，比划着当时的情况：“就是在这里，当时你救下一无所有打算跳下的我。而且，你曾经问过我，为什么对你这么好，又是为什么爱上了你。”
“因为啊，”伊娜雅的语气变得低沉，“在被你救之后，我就发誓，哪怕我一无所有，也要给你带来最温暖的回忆。但是像我这样的人，怎么配得上你的爱恋？再见了，张宇帆。”
伊娜雅说着，转身就要跳下天桥，下面的蒸汽火车呼啸而过，我立马拉住了她：“你是否有资格那是我说了算！当我爱上你的时候，就已经被你的温暖所打动。你并不是一无所有，你不仅有着各种令我羡慕的特点，还有这我未曾拥有的勇气，而且至少你还有我。”
伊娜雅在我怀中露出邪魅的笑容：“从此我们就是彼此的锚，互相锚定对方的存在，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