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梦

高铁安检口，随着列车呼啸的声音盖过候车厅内的嘈杂，拥挤的长队开始缓慢向前挪动。

“后边那个就是便衣”，朝阳眼神往后一撇，嘴里嘟囔着。

“别说话”，朝阳前面的顾辰没有回头，甚至看不到他的嘴唇在动，但是确实有细微的声音从他嘴边传出。

人群继续向前蠕动，这个安检口被通知了要仔细检查通过人群，本来因为不断有人加塞而臃肿起来的队伍，堵塞的更加严重。

纵使人群再吵闹，临时被派来安检口的警察仍然仔细盯着每个乘客的脸，后边有两个年轻警察跟着自己的队长看着人群，不过嘴上也在闲聊。

“挺年轻的两个人，不到三十，就犯了事，还是杀那位的儿子，想进牢都不好说，多半要死的。好可惜，看眼神其中有个小哥长得还挺好看。”年轻女警察说。

“草，这你都有兴趣。不过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案发前几天有一起奸杀案被压下去了.....算了，不多说，祸从口出。”另一位年轻男警察说到最后沉默了。

队伍快到顾辰和朝阳了。顾辰表现的很着急，不时抬起手看表，又打开手机发消息，再仰起头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，嘴里偶尔嘟囔几句什么，就像是一位普通的等的不耐烦的乘客。

待顾辰刚出拿伪造的证件，他的鼻子里传入一股独特的香水味。

令人恶心的香水味，前几天，他接到发小的求助电话，赶到一家高档酒店，屋内充斥着这种香水味，发小身上被迫穿着“独特”的衣服，室内弥漫着令荷尔蒙飙升的香水和恶臭的腥味，屋内一片狼藉，只剩下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孩躺在床上。

这种香水基本都是本地一些黑作坊贩卖，他和自己的好兄弟、发小的哥哥朝阳一起查到了购买的人，是当地大权贵的儿子......

如今闻到的正是这种香水。

顾辰脸色并非没有变化，他眉头一皱。

“什么味道，这么难闻，草，劣质香水吧。”

那个带头的老队长看了看一脸嫌弃的顾辰，打量了一番，片刻后，放行了。

“你俩别在那闲聊了。问你们个事情，你们说，毛虫吃作物叶子，算害虫么？”老队长突然说道。

两个年轻警察不知所然。

“算吧。”年轻男警察没怎么琢磨，直接回道。

“可它虽然现在吃叶子，但是长大以后，变成蝴蝶，又算益虫了。”女警察说。

“是的啊，毛虫也会化蝶，也会变成益虫......”老队长呼出一口气。

已经只剩下背影的顾辰，面无表情，瞳孔微微放大，停下脚步，仅仅片刻又不再停顿。

“可惜不是所有的农民都会等到毛虫化蝶那一天啊......”

上车前，顾辰看了眼朝阳，“一起容易被怀疑，有缘再见吧。”

朝阳点了点头，眼神复杂，不过最后化作坚定。

“如果我们还能见面，我就当你是我妹夫。”

顾辰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
......

清晨，一片百合花丛中，一个个石碑立在那里。在其中一个石碑前，小女孩抽泣着，哭的不成样子。

“呜呜......爸爸......”

小女孩旁边站着一位风华正茂的男子，身着警服，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。

时间还早，冷风钻进衣服里还有些凉，周围祭奠的人不多。

身着警服的男子离开百合花丛，点了根烟，从高坡看着下边已经车水马龙的城市。

“老队长，毛虫终归是害虫，并不是所有的农民都会等他化做蝴蝶啊。”

在百合花丛的远处，很远很远的地方，一个断了腿拄着拐的老人，躲在树下默默地看着一个个石碑，谁也不知道他望向的是哪一个。

近了看，或许他并不算老，正值中年的他皮肤很粗糙，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，他只是默默地看着，祭奠着某人。

天渐亮，他走下了百合花香四溢的山头，挺直了驼背，抬头看了眼朝阳，走进了最后的生活，那片喧嚣的市区已经没有他的住所.....

PS：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