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珠，木炭，鸟巢，以及寒冬

我拾起一块木炭丢进壁炉里，让炉里的火保持旺盛，然后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西勒诺斯，本来说是一起出去约会赏雪的，结果西勒诺斯说在家里也能赏雪，现在就两个窝在家里一点也不像在约会。

我看着外面的人在打雪仗，就随口说：“难得的大雪天就不出去一起打雪仗吗？”

“打雪仗会让人分泌肾上激素和多巴胺，从而忘记寒冷并且感到愉悦，现在我躺在这里就已经在分泌多巴胺，也不需要肾上腺素，所以我完全没必要出去打雪仗。”西勒诺斯一边头头是道地辩解，一边换了一个姿势躺着。

“要是我扑灭木炭再强行拖你出去打雪仗呢？”虽然我习惯了西勒诺斯独特的诡辩，但还是忍不住接下话茬。

西勒诺斯认真的沉思了许久后选择了投降：“理性上不会发生这种事，但是继续执着于问题的话双方都会情绪化，反而会导致事情的发生，我选择投降。”

“这又是什么理论？”

“行为心理学……大概。”西勒诺斯还是起来走到窗户边，“大脑被你的问题刺激地开始活跃起来，不想躺着了。”

我们沉默地看着雪景，最后我开口问：“如果鸟巢内能够保持温暖，鸟儿还会迁徙吗？”

“会，”西勒诺斯缄默许久后才回答，“无论鸟巢内温暖与否，它们终将迁徙。如果说宇宙是一个庞大的森林，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鸟巢，即使这里再温暖，我们这些鸟儿也会想着如何飞到森林的其他地方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我惆怅地看着正在嬉戏的众人，“但是我总感觉我们实际上就是一群在打雪仗的人，从环境中夺取雪球砸向别人，围攻身上雪最少的人。”

“著名的煮青蛙实验，听说过吗？”西勒诺斯看着我茫然的样子，简洁的介绍实验过程以及结果，“……最后实验人员发现，温度到达一定程度后青蛙会跳出来。”

正巧打雪仗的人群散了，西勒诺斯跟着解释道：“在达到极限之前，我们都以为她们会一直打雪仗。但是最后还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寒冷而回家。鸟也一样，鸟巢内的食物是有限的，总归要迁徙到食物富足的地方。”

“要是一直沉寂在达到阈值之前呢？”我又抛出一个难题，“如果冬天永远不到来，那么鸟儿会不会永远卷缩在鸟巢中？”

“呜……这下被将军了，”西勒诺斯略带调皮的神色中和着气氛，“冬天不一定到来，但是它一直就在哪里，就像贝壳里的沙砾，即使贝壳将沙砾装点成珍珠，也改变不了贝壳内有异物的事实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我仍旧怀疑西勒诺斯的观点。

“时间越长，珍珠也就越大，异物感也就越强，总有到达极限的时候。以及这个问题应该去问星见亚沙，她能回答这个问题，而我只能回答最开始的问题。”

也是，毕竟亚沙她可是在一九八四那种情况下反抗成功的先驱，并且……

“而且成功后把玩着完美的珍珠会感到十分满足的，”西勒诺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盒子，里面躺在一串珍珠项链，就是我看着越来越眼熟，啊！这不是我今天打算送给西勒诺斯的礼物吗？怎么在她手上？

西勒诺斯一眼看出我的疑惑，“你的注意力在问题上，从而忽略了把礼物藏好，被我偷了也没察觉，亏我用珍珠作为例子提醒你？”

“抱歉，本来想给你惊喜的，结果还是暴露。”我只能挠头掩盖自己的尴尬，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。

“要是贝壳永远无法意识到珍珠的存在，或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舍弃了沙砾，怎么办？”

“那就等着被木炭烤成烤贝壳，吃掉的时候还不咯牙。”